作者：再见哈斯卡
1.
“天地迷宫？”
我念了一遍这个名字，又疑惑地望向拉比克。
“全能之神好像提及过这里。”
拉比克躲在紫绿两色的面罩下，发出几声神秘的、近乎机械般的笑，反问起我：“哦，是吗？全能骑士，关于天地迷宫，你的神都告诉过你什么？”
我说：“忘了。”
拉比克舞动起他的四肢，以浮夸的姿态表现出他的惊讶：“哦天啊，我还以为你是个虔诚的教条主义信徒呢。”
我有些烦了。
冷冷回他：“从来就没有主义。只有生意。他给我力量，我为他传教，各取所需罢了。”
拉比克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。
这种啰哩巴嗦的人，要不是看在他是阿哈利姆的生子的份上，我早就一锤子抡上去了。
直到他终于说出了一句有用的信息。
“……我的父亲，神杖缔造者，阿哈利姆，此刻正处于天地迷宫中。我要你去帮我打败他。”
我问：“有什么好处？”
拉比克又发出了那种神秘的、近乎机械般不真实的笑：“呵呵呵哈哈，我还以为是跟赏金猎人在跟我说话呢。真没想到，高贵的全能骑士竟然是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骑士。”
片刻后。
拉比克告诉我，打败他的父亲后，我将会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——那是全能之神都给不了的力量。
“足够你去做任何事情。”
那一刻，拉比克像是伊甸园里吐着信子的毒蛇。
而我显然就是经不住诱惑的亚当。
我扛上大锤。
对他说：
“成交。”
2.
“以上，就是我之所以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原因之所在了。”
我站在迷宫门口，对他们说。
在场的三人对我上面所说的原因并未表示异议。
他们果然只注意到了病句。
寒冬飞龙说：“不管病句问题，我想说的是，既然大家都已经坦诚相待了，那么我们也就可以组成一个临时的团体，去往迷宫深处探索。”
那时的我还不知道，这个与古龙形态三阶段相比显得羸弱不堪的小龙，竟会成为迷宫里多次于绝望中拯救团队的英雄存在。
熊战士点了点头。
冥界亚龙也象征性地扇了扇他那皮制的翅膀。
于是，四个心怀鬼胎的人，就这样以“团队”的名义，暂时地凝聚到一起，向着迷宫内部进发。
3.
刚一进入迷宫。
我就立刻意识到，拉比克确实没有骗我——仅仅是一瞬间，我的力量就得到了强化。
我惊喜地看向“同伴”们。
他们也啧啧称赞。
熊战士更是开玩笑道：“你被强化了，快去送！”
我们哈哈大笑。
寒冬飞龙却说：“不能送。”
熊战士：“啊？”
寒冬飞龙：“你们注意到了吗？进入迷宫后，我们一共只有三次复活的机会。平时再怎么嘻嘻哈哈也没问题，可在这里，我建议你们严肃点。”
气氛渐渐僵硬起来。
熊战士也就没再说话了。
仔细研究后，我们发现，这一层的迷宫有两个出口，分别对应着不同的敌人。
该选哪条路呢？
出于公平考虑，我们决定投票……结果刚好是二比二，不分胜负。
这就是四人野队的尴尬。
最终，我们还是以最原始的方案，解决了选路的问题——
“男左女右”。
4.
我曾经参加过破泞之战，所以对这种迷宫式的闯关还算熟悉，一路上在自己应付得过来的情况下，还能抽空指导一下他们技巧。
比如拉仇恨、走位、技能释放时机等等。
熊战士因此也给了我一句似曾相识的评价：“哥，你这也太专业了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赏金猎人在给我们补课呢。”
我笑了笑，说：“凑巧有经验罢了。”
打着打着，不知为何，我的心中涌起了一波又一波的不安。
明明面前的怪物并不算强，甚至可以说是零压力……可我还是忍不住心慌了起来。
我望向迷宫深处。
潜意识中，那里好像有着更可怕的怪物。
会是什么呢？
我想象不到。
5.
接下来的几层迷宫。
我们遇见了很多怪物。
凭空而立的墓碑、爆发电圈的兽王、自带闪灵的戴泽……
有些棘手。
但也不是打不过。
只是在下死手的时候，我总是觉得有些奇怪，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阻止我去击杀他们。
冥界亚龙看出了我的犹豫。
他一边喷吐着墨绿色的浓雾，一边抽空告诉我：“他们都是傀儡，不是你的昔日队友，安心屠杀吧，桀桀桀桀。”
我还未开口，熊战士就抢先吐槽道：“你知不知道这样子笑，很像反派诶。”
冥界亚龙停下嘴里的动作。
回过头望了一眼。
他咧开嘴，阴森道：“能进到这个迷宫里的，哪个不是坏人呢？桀桀桀。”
说完，冥界亚龙又继续屠杀。
熊战士撇了撇嘴。
小声嘀咕：“不管你们是不是，反正我不是。”
我察觉到了。
原本还像模像样的团队，在冥界亚龙似有似无的挑拨之下，开始摇摇欲坠了。
每个人都暗暗提防起了彼此。
6.
团队的崩溃虽然是很容易预见到的事，可我万万没想到，它竟然发生得如此之快。
在一层充满陷阱的迷宫中，我们遭遇了强敌——噬魂鬼和天涯墨客——或者用冥界亚龙的说法，长成噬魂鬼和天涯墨客模样的傀儡。
总之。
他们强得离谱。
我和熊战士不得不顶在前面，可噬魂鬼的头顶竟然亮起了能量层数警告。
寒冬飞龙提醒道：“那好像是死灵飞龙的技能！”
我和熊战士来不及躲闪，迎头吃了一记爆炸伤害。
刚抬起手给自己加血，就看到噬魂鬼的利爪落在了残血熊战士的身上。
他被杀了。
我这才意识到，刚刚这个加血，应该给熊战士的。
不多时。
熊战士复活了。
他冷冷地瞪我一眼，全然不见半小时前的嘻嘻哈哈。
冥界亚龙又在此时插嘴道：“喂，你什么态度啊，别搞得好像是全能骑士害死了你一样。要不是你自己浪，根本不会死好嘛？”
熊战士又冷冷地看了一眼冥界亚龙。
身为一个远程，对一个近战说这种话，显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。
但很明显。
冥界亚龙的目的已经达到了。
他成功地挑拨了我们。
每个人都失去了对其他人都信任。
至此，团队完全分成了四块——也就是所谓的自成一派。
7.
接下来的几层迷宫，我们又遭遇了更离奇的事。
我们见到了小莫迪。
鉴于我们都见过尸王的墓碑、牵绳遛狗的天涯墨客、不再话唠转而卖商品的钢背兽等诡异存在了，电炎绝手的坐骑小莫迪按理来说也没什么离奇的。
可出现在我们面前的，是悬崖上的小莫迪。
一、二、三、四。
整整四只小莫迪，像是生化兽一般，木然趴在悬崖边缘，等待着跳跃的指令。
我骑上了它的背。
以熊战士的性子，他大概会吐槽我说“全能骑士总算有坐骑了哈哈哈”。
可他没有。
他的面色阴沉。
全然不见往日的神采。
接着。
冥界亚龙和寒冬飞龙也“骑”上了小莫迪。
我又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熊战士，于是擅作主张地在心里替他吐槽道：“你们俩不是会飞吗，尤其是你寒冬飞龙，都可以无视地形飞了干嘛还要坐骑？？”
这一层迷宫并没有怪物。
只有数不尽的金币。
我们捡了不少，然后奔赴下一层，去钢背兽那里兑换装备。
8.
长途跋涉之后。
我们都在不知不觉中，耗尽了所有的复活次数。
无言的默契中，大家同时萌生了一丝退意。
谁也不知道，死在迷宫中会怎样。
是会永久地死去、无法再复活？
还是会平安无事地被传送出去？
没人知道。
拉比克也没告诉我们。
对了。
拉比克。
在迷宫厮杀闯关的这段时间里，我常常会感到一阵又一阵的不安与心慌。
而源头，似乎就来自于拉比克。
至于原因，我也不清楚。
也许是潜意识里我认为，如果不是拉比克蛊惑了我，我根本不会来这么危险的地方。
静坐许久后。
寒冬飞龙缓缓开口。
他说：“我们回不去了。退路被堵死了。”
没人应他。
他又说：“即便再没有斗志，我们也只能咬咬牙往里闯了。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。”
我苦笑一声：“你知道的吧，我们都没办法再复活了……这一路上，你的表现我们有目共睹，我相信你能在不阵亡的情况下通关。可是我们不行。”
熊战士龇了龇牙，表示同意。
“想想你们的初衷吧。”寒冬飞龙说，虽然他浑身散发着冷气，可此时此刻竟然有种鼓舞人心的温暖，“你们早就知道这里的危险，可你们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。熊战士，你是为了保护幼崽，冥界亚龙，你是为了向巫师复仇，全能骑士……你是为了什么我还搞不清楚。”
“可既然你们都已经义无反顾地来了，为什么不敢再前进一步呢？终点近在咫尺，我们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。”
我……我是为了什么？
我低下头。
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。
9.
很多年前。
我还不叫全能骑士。
每天我都在和高大的怪物搏斗，还要拯救落难的公主，可所有人都对我嗤之以鼻。
他们说我是个疯子。
他们叫我堂吉诃德。
每当我回到家，我的爱人就会温柔地问，今天战果如何。
我便把剑拍在桌上，告诉她，又杀了多少只怪物。
她笑吟吟地听。
全世界只有她愿意相信我。
我那无处安放的、可怜的自尊心，就在她的安抚下，得到了宽慰。
后来有一天。
我想我该做个真正的骑士了。
战胜那些虚幻的、并不存在的敌人，根本不值得我骄傲。
换言之。
我根本不值得她喜欢。
想明白这一点后，我决心回到现实，可一推门，就看到了一只丑陋的怪物。
它把她摁在地上。
满地的鲜血提醒着我，这是真实，不是幻想。
那天，自诩骑士的我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全世界唯一相信我的人倒在血泊。
从那以后。
我就成了一个唯力是图的人。
谁能给我力量，我就与谁为伍。
10.
回忆至此。
我睁开双眼。
恶狠狠地站起来。
死亡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事。
大步踏入下一层迷宫。
不多时，其余三人也都想通了，亦步亦趋地跟上了我的步伐。
没想到。
这一层竟然没有怪物。
是补给点。
商店里提供各种道具。
我握紧了手中的大锤，告诉大家：“大战之前必有补给，看来，前面就是阿哈利姆本尊了。”
寒冬飞龙点了点头，一边买了一瓶药水。
我问：“那是什么？”
寒冬飞龙：“这个吗？这是古龙药水。能让我变成古龙……对，就是你的朋友龙骑士能够变成的那种古龙。”
我这才发现，原来商店居然还卖这些，有毁灭药水，回音击药水……它们不是潮汐猎人和撼地者的大招吗？
隐隐约约的，我的脑中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。
我想要去抓住它。
可是怎么抓也抓不住。
我觉得冥冥中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，背后也许有个惊天的阴谋……可这块名为真相的拼图上，偏偏少了最重要的一块。
到底是缺了什么呢。
想不出答案。
我只得暂时不去想这些。
把注意力集中到即将发生的大战上。
11.
大门缓缓开启。
最后一关的真容，边出现在我们的面前。
巨大而空的房间。
角落处是等待我们多时的阿哈利姆。
他回过头来。
面容惨白，下巴长着触须，身体也有些畸形……看起来，与我想象中那个无所不能、呼风唤雨的魔导师几乎完全不同。
甚至可以说是毁了我对他的美好印象。
阿哈利姆张开口。
发出响亮又神秘的声音：“你们终于走到这里了……这是我亲手打造的天地迷宫的最后一层，经过这一路上的厮杀，想必你们早就已经精疲力尽，但我不会给你们任何准备的机会，因为……”
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。
九声响亮的巴掌打断了阿哈利姆的声音。
他低头看去。
是熊战士在拍打他的膝盖。
熊战士抬起目光，终于说出了他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：“啰哩巴嗦，跟拉比克似的，没完没了。”
阿哈利姆仿佛是受到了羞辱。
他愤怒地张开双手，于是空气中便浮现出了无数长矛——那是马尔斯的战神迅矛！
大战一触即发。
来不及提醒熊战士避让了，我连忙踏步上前给他加天国恩赐，却还是晚了一步。
他被幽蓝的长矛一路扎到了墙壁上。
我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这是什么恐怖的施法距离！”
我又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咳咳，冰龙哥，别再对我放凉气了，有点冷。”
冰龙也头伸战场，一口又一口地喷吐着致命冷气。
12.
我们的攻击落在阿哈利姆的身上，就好像水消失在水中，不见一丝踪影，更不见半点效果。
他强大到让人战栗。
冥界亚龙是第一个丧失战斗能力的。
紧接着，是熊战士，再接着，是我，最后，是寒冬飞龙。
没有人能打断他的激光。
我们都陷入了疲于逃命而无法反击的境地中。
一味的逃，是取得不了胜利的。
这样下去，只会是一个死局。
就在这时，阿哈利姆开始吟唱般地自说自话：“两脚的英雄，没有脚的英雄，根本不是英雄的英雄……你们简直不堪一击。”
“乖乖向我献上你脆弱的生命吧。”
等等。
“献上？”
我细细咀嚼这个词。
“别发呆！全能骑士！你要是死了，我们可就活不久了！”
寒冬飞龙一边辗转腾挪，一边冲我喊道。
我也冲他喊：“放心！”
然后开始走位。
我觉得，我好像发现了什么隐秘的阴谋。
但那块关键的拼图还是迟迟没有出现。
拉比克、阿哈利姆、神杖、迷宫……这些所有的线索都摆在了我的面前，只差那一块拼图了。
没多久。
冥界亚龙阵亡了。
他的移速太慢，死于激光的跟踪灼烧。
冥界亚龙没法再复活了。
阿哈利姆收了激光，笑道：“别挣扎了，你们三个，桀桀桀桀。”
熊战士找到空隙，回头就是九连巴掌，同时怒吼道：“混蛋啊，都说了笑成这样很傻逼啊，像个反派啊你知不知道！”
阿哈利姆用行动做出了回答。
他甩出三道光芒，连接在我们的身上。
寒冬飞龙叫道：“不！不！他在偷我的技能！”
阿哈利姆摇晃起他的触须，阴邪笑道：“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？这是借。”
我还在拼命地反抗着。
刹那间。
电光火石。
我终于明白了。
“原来是这样，原来是这样！”
阿哈利姆愣了一下，问：“你傻了？小子？”
我高昂起头颅，用炙热的眼神对上他，厉声道：“你根本不配做魔导师。”
阿哈利姆翻了个白眼，懒得理我，继续去折磨寒冬飞龙了。
我又说：“你更不配做拉比克的父亲。”
冰凉的空气，在这一刻，瞬间被他的怒火所点燃。
他放下奄奄一息的寒冬飞龙，也放下了熊战士，径直走到我的身前。
他瞪着我：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我嗤笑一声：“我说，你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偷，企图用英雄的生命为你早已死去的儿子拉比克续命！”
13.
说实话。
我是在赌。
赌我的猜想没有错。
赌对了，阿哈利姆就会被我激怒，那就可以为熊战士和寒冬飞龙提供一个喘息的机会。
赌错了，也不过就是一死。
反正不会有更坏的情况了。
幸运的是。
我赌对了。
因为下一秒，阿哈利姆就咬牙切齿地逼问我：“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？”
我用余光瞥到寒冬飞龙和熊战士已经开始补状态了。
他们应该也猜到了我在拖延时间。
于是我说：“从我见到天涯墨客的时候，我就隐隐猜到了真相……我们一路对抗的怪物都不是真人，而是幻象，并且是天涯墨客的阿哈利姆神杖效果所创造的强力幻象。显然，他没法对自己使用技能，那么能够创造出这么强大的幻象的，就只有一个人了——也就是阿哈利姆你本人。”
阿哈利姆问：“谁关心这个！我是想问……”
我打断道：“想问为什么知道你儿子的真相是吧？听我慢慢说。上面是第一个疑点。第二个疑点在于，进入迷宫前，我们都拥有无限复活的能力，可是进入迷宫后，却无法再复活了……这个变化，一定是迷宫造成的。准确来说，是迷宫的主人造成的，也就是阿哈利姆你本人。”
阿哈利姆沉默。
我接着说：“第三个疑点在于，商店为什么会提供技能药水？我当然知道你是想诱骗我们深入，但问题在于……为什么区区一瓶药水，能蕴含其他英雄的终极技能？我始终想不明白这一点。直到你刚刚偷取技能时，我才终于明白了过来。”
阿哈利姆追问：“哦？你明白了什么？”
我说：“明白了技能窃取并不是拉比克的专属。你也可以偷技能，所以创造出了幻象，所以把技能酿进药水中……再接着，我就完全明白了。”
阿哈利姆：“什么？”
我：“其实拉比克也不会这招技能窃取。”
阿哈利姆：“一派胡言！”
我解释道：“这世上没有两个英雄的技能是一样的。我相信你也不例外。既然你拥有技能窃取的能力，那么，自然而然的，拉比克就一定没有。”
寒冬飞龙插嘴问道：“可拉比克明明……”
我：“因为，那不是拉比克。”
此语一出，全然哗然。
只有阿哈利姆保持着沉默。
看见他的反应，我就越发相信自己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。
“你们有谁见过面具之下的拉比克呢？你们有谁敢确定木偶困境套装之内真的有个活人呢？你们有没有考虑过，也许拉比克真的只是一个提线木偶，而操纵他的正是他的亲生父亲——阿哈利姆呢？”
寒冬飞龙问：“如果真的是这样，那他是为了什么呢？”
我给阿哈利姆递去一个眼神。
他知道真相已经瞒不住了。
无奈地坦白道：“其实拉比克早在世界转换之时就死了。”
“世界转换？”
“嗯。那时候你还小，军团指挥官还是特斯汀，风暴之灵也还是一只熊猫。我可怜的儿子，因为平时贪玩，怠于修炼，没能抵住世界转换的伤害……为了复活他，我一直在暗中挑选合适的英雄，并建造出了迷宫，用以夺取英雄们的全部生命……”
14.
真相大白。
阿哈利姆渐渐平息了愤怒。
他又变回了那个冷酷的魔导师。
他说：“为我儿子的复活，献上你们的生命吧。”
他一手掐住寒冬飞龙的脖子，一手掐住我的脖子，将我们高高抓起。
我被掐得快要窒息了。
只能在空中艰难地踢腿，做着无用的反抗。
阿哈利姆：“受死吧，你们三个……等下，那头熊呢？”
熊战士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。
“你在找我？”
阿哈利姆猛地回头。
才发现熊战士正在拍打他的小腿肚。
阿哈利姆笑了：“就这？我都感觉不到疼。如果你是个剑客就会知道，钝刀是杀不死人的。”
熊战士也笑了：“水滴石穿的故事，你听说过吗？”
阿哈利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，惊恐状问道：“难道……”
熊战士道：“没想到吧，全能骑士的那番话，只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。从那时起，我就一直在叠被动，正因为不痛不痒，才让自大的你忘记防备。”
阿哈利姆的手一下就松开了。
我落了下去。
半空中被寒冬飞龙接住了。
我大口呼吸着，对他比了个大拇指。
另一边。
熊战士微笑着问：“肉山都承受不住的累积伤害，不知道你，伟大的魔导师阿哈利姆，能不能扛得住呢？”
他高高举起利爪。
拍打在阿哈利姆的小腿肚上。
光芒顿时从伤口处绽放，涌到四面八方，占据了所有的视野。
我闭上眼。
心想。
一切终于结束了。
如果他不是偏执地想要复活早已死去的人，如今也就不会落到这个下场。
忽然的。
我又想起了她。
或许……我也不该再盲目追求所谓的力量了。
她早就离开了我，就算我有再强的力量，也无法让她回到我的身边。
这么多年来，我的所作所为都不是真正为了她，而只是为了抚平心中的遗憾。
想到这里。
我终于释然了。
15.
一片废墟中，依稀能看出这里是曾经的天地迷宫。
熊战士在瓦砾中翻找出了我。
他说：“阿哈利姆死后，拉比克果然成了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。真有你的啊，全能骑士。”
我咳嗽几声。
在灰尘中缓缓几声。
对他笑了笑。
我说：“这骑士当得挺没意思的。以后，别再叫我全能骑士了吧。”
熊战士笑道：“那叫你福尔摩斯？”
我摇摇头。
我从一片尘埃中走出，站在了阳光之下。
那些与执念纠缠不清的往事，与灰尘一道被抛之脑后。
我微微一笑。
“叫我堂吉诃德就好。”
完。
